这些歌曲的式样或许比较老旧了,现在听到的这几首的录音有着那么多的瑕疵和遗憾,但是我想,音乐的意义,不仅在于取悦我们的耳膜,更在于它能通往我们的心灵,这应该也是能让我支撑至今的原因之一。
——–摘自《尹吾。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
当年麦田主打的“红白蓝”系列,一位叶蓓,一位朴树,一位筠子。而筠子所代表的红色,之前应该是尹吾的。由于和麦田公司就一些问题的不合,这张红色的专集并没有能在当年发表。在“红白蓝”发表后,叶蓓,朴树很自然地成为了明星,被大家广泛认识,去年更是一起在湖南电视的娱乐节目“名声大震”里,震了一下余威。
而当年红色专集本应的作者——尹吾,已经在经济高速发展,感情高度物质化的当今社会里被人们所淡忘。也许从来就没认识过。比如许多南宁人,并不知道南宁出过这样一个歌手,也比如我,时隔那么年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尹吾,几乎一直是靠干别的事情来维持他的音乐活动的。他当过搬运工、三轮车夫、仓库保管员、药店售货员和药品推销员。最为艰难的时候,他曾在北京的街头卖艺:第一天从下午3点唱到晚上8点,最后讨得一书包的毛票回去。 1994年,因为写了一些歌,尹吾借推销药品之机来到北京。1996年,尹吾用做推销员挣来的钱自己录了一张小样,跑到“麦田”自荐,就此签在“麦田”门下。也许在社会底层经历得太多,看到的太多,使得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和那些光鲜的明星是绝不一样的,而更重要的是他本身是一个非常善良和真实的人。这一切在这张专集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整个专集的歌词就是一诗集,可以看到北岛,舒婷,卡夫卡等的痕迹。歌曲里充满了对社会的控诉,对人性的揭露,生活不得志的压抑,追求理想的勇气,并用他朴实得有点楞直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地述说着。这里面没有极端的愤怒,也不同于无奈和迷茫,但却直接简单地震撼着你的心灵。一个默默执着坚持着的人格,这是一次没有终点的远行。
现实,尹吾的音乐就如同诗歌一样,注定不将被这个社会的大众所接受,将慢慢淡出我们的视野。这个社会,不需要深刻,只需要娱乐,只需要一点东西在人们休息的时候能够放松一下娱乐一下,不喜欢这样沉重,不喜欢这样深思,哪怕它是多么地真实。“灵魂与精神的探索,是不会被太多的人喜爱和认可的,起码,是不会受到大家的重视。社会就是这样,冷漠和疏离。大概,在他的音乐世界和他的生活中,他所经历的就是这样。于是他唱进了歌里,却一点也不愤怒和失望,他就是能够坦然承受生活所给予的一切,在内心世界里做最彻底的抗击。”起码他的音乐是真实的,不是用来卖钱的,就很难得。
内心的交流和自我认知远比表面热闹的饭局酒局上的交流要来得深刻。当我们已经习惯于在钢筋水泥,玻璃幕墙,车水马龙中穿梭的时候,我们是否曾经停下来想起一些曾经应该坚持的和应该珍惜的呢?尹吾的声音,便是能让你停下来的这样一股力量,让你把一些已渐被忽视的情怀重新拣起来。
听《出门》——“只是离开这儿,离开这儿。离开这儿向前走,向前走,这就是我达到目标的唯一办法。” 是否可以有让你摆脱困境的勇气,是否能想起那个曾经的梦想,而自己已被生活所束无法再去实现?
听《各人》——“然后我们各人各披各的雨衣,在漆黑的夜里,各自逃走。”谁又能说自己身处的社会不是如此呢?那种落寞和惆怅是否总在你安静下来的时候浮现?
听《或许》——“一个人要把肉身放在岁月的砧板上,煅打多少次,他的心才能坚冷如钢”会不会让你陷入对过去的沉思,这首中国式的《blowing in the wind》,是否告诉了你——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
我们一生都在追求,在这个速度飞快的社会里随众人一起往前冲,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方向,我们只是怕被社会所落下。然而食不过三餐,睡不过三尺。
或许我们追求了一生
仍要从追求本身寻找
或许答案不在远方
而在你我的心上 ……
尹吾用自己的积蓄完成这第一张,也许也是最后一张的专集,就这样悄悄地隐退,结婚,生子,据说目前在南宁经营一家药店,做回了老本行。基本已经不是音乐圈里的人。当年的白色,蓝色还偶尔出现在大众的眼前和网络五花八门的娱乐新闻中。最强烈的红色已经无人问津。而他的人格还在通过他的作品,在他离去的多年后,依然感染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