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炭上的一滴糖

柴静写冯唐,聊到老罗和冯唐的区别:说中学语文课本上有道题,鲁迅先生写道“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课后题问“这句话反映了鲁迅先生的什么心情?” 老罗当年念到这儿就退学了,他说“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鲁迅先生在第二自然段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教委知道,还有个标准答案” ;冯唐是另一种高中生,他找了一个黑店,卖教学参考书,黄皮儿的,那书不应该让学生有,但他能花钱买着,书中写着标准答案“这句话代表了鲁迅先生在敌占区白色恐怖下不安的心情”。他就往卷子上一抄。老师对全班同学说“看,只有冯唐一个同学答对了。”

这么一个有志于世事的人却是“事功文章古玉姑娘,哪样都舍不得”。冯唐说自己因为摆脱不了传统价值观的束缚,所以才要反抗,而反抗的方式就是写黄书。他说“我推崇的不是滥交,我只是要抛开审美和正统思维,因为接受新思维对于流氓是很容易的,对于社会主义老太太是很困难的。” 他问他爸,到这个年纪,你人生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爸说我想解放台湾。他挺感慨,说这么样的一个人心基础,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很容易碰到很大范围反对,再正确,也怎么都推不动的。“谁呆在这个位置上,都推不动 ——-并不说这个对,但这是一个现实。如果这么一个人群,让他们来支持你,只能用他已经习惯的东西。如果想站起来反对什么,反的人也是大字报言论。而文艺的作用“至少能启人心,多有点美感,往天上一看,不光有太阳。这人一分心,独立性就能建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