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期:人声鼎沸,琴声已散

二十年后重返厦门,赶上暑假,又热又挤。盖章文化大概是厦门所特有的,几乎每个小店,都有盖章处,走一圈下来,把小册子盖满各店的特色章,带回去就成了旅行纪念册。只是带着任务旅行始终不是我们喜欢的。后来我们在菽庄花园看到展出一个清代的青花瓷器,上面印满圆形的印章,于是想这大概就是厦门盖章文化的来源吧。

怀孕周记-第3周

宝宝:
刚开始还能看到一点亮光,越往前就越黑了。现在,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我还在往前游着,身旁有柔软的水草拂过。突然眼前一黑,我像是被强大的力场吸引,重重地撞到了一面硕大的墙上,柔软的墙,甚至我有些喜欢它的温度。这便是终点了吗?我终于停了下来,这面硕大的墙拦住了我的去路,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只是,只是为什么水流开始从身旁反向划过,突然我意识到这面巨墙正在朝我来的方向缓慢移动。我紧紧吸在墙上,墙面开始往里收缩,我的头穿过了墙,然后是长长的身子,一点一点被墙吞没,奇怪的是,我一点没觉得恐惧,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怀孕周记-第2周

宝宝:
我设想过100次我们偶遇的情形 却完全没猜到会是这样
那天泳池的人很多 我纵身一跃沉到池中时四周还有乌泱乌泱的人群 还好前方一路畅通
我放肆的向前游着 池水在阳光下闪着光 有那么一小会儿 即使闭着眼 也闪得我有些眩晕
水温怡人 我忘了自己正游向哪里 好像在这温暖的水里游着本身就是目的
视觉是奇怪的 睁眼时宽阔的泳池在闭上眼后立刻变成了狭窄黑暗偶尔波光粼粼的匝道
我只顾往前冲 奋不顾身却又毫无缘由
旁边的水道突然游上来一个人 可下一秒他便沉入某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水面冒了几个泡泡又恢复了平静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泳池 而我正在崎岖的水道上宿命般游着

鱼诞生记:梦开始的地方

我设想过100次我们偶遇的情形,却完全没猜到会是这样。

那天泳池的人很多,我纵身一跃沉到池中时四周还有乌泱乌泱的人群,还好前方一路畅通。我放肆的向前游着,池水在阳光下闪着光,有那么一小会儿,即使闭着眼,也闪得我有些眩晕。水温怡人,我忘了自己正游向哪里,好像在这温暖的水里游着本身就是目的。视觉是奇怪的,睁眼时宽阔的泳池在闭上眼后立刻变成了狭窄黑暗偶尔波光粼粼的匝道,我只顾往前冲,奋不顾身却又毫无缘由。旁边的水道突然游上来一个人,可下一秒他便沉入某个深不可测的陷阱,水面冒了几个泡泡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我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泳池,而我正在崎岖的水道上宿命般游着。

刚开始还能看到一点亮光,越往前就越黑了。现在,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我还在往前游着,身旁有柔软的水草拂过。突然眼前一黑,我像是被强大的力场吸引,重重地撞到了一面硕大的墙上,柔软的墙,甚至我有些喜欢它的温度。这便是终点了吗?我终于停了下来,这面硕大的墙拦住了我的去路,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只是,只是为什么水流开始从身旁反向划过,突然我意识到这面巨墙正在朝我来的方向缓慢移动。我紧紧吸在墙上,墙面开始往里收缩,我的头穿过了墙,然后是长长的身子,一点一点被墙吞没,奇怪的是,我一点没觉得恐惧,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当我和另一个我相遇,我们便融合在一起,继续未知的旅行。偶尔,我也褪下身体的一部分,让它飘向远方,我更愿意理解成它是为了去寻找更多的我而离开的。浮游的感觉很美好,水温暖地包裹着我,即使在黑暗里也觉得悠然和安逸。在漫长的漂流过后,我终于在一处温暖潮湿之地靠岸了。分裂和融合仍在继续,我们就像在迫不及待寻找最亲密的自己,一刻也没有停下。直到有一天,若干个我向我游来,我们抱在一起,变成了更大的我。

怀孕周记-第1周

几个月前开始,我在iPad上建了一个app集,专门放怀孕相关的app,今天一数,已经十来个了。
每下一个app,都会重新记一遍体温,叶酸,大姨妈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讨厌的是这些app怎么没有一个有批量导入之前记录的功能。
今天大姨妈走了,我也终于厌倦了在一堆app之间来回跳跃着记录,这个月暂时什么也不记好了。

第084期:后会无期,理想主义

今天和人谈“理想主义”,实在是一件太理想主义的事。理想主义跟信仰联系紧密,有信仰的地方,理想主义才会形成,没有信仰的地方,理想主义很少,这大概是我们这个信仰缺失的社会缺少甚至不屑排斥理想主义的根本原因。理想主义者如同《后会无期》里的马浩汉,常常只能是个loser。而对那些成功人士而言,理想也是最容易拿来做点缀的,他们常常喜欢号称自己是理想主义者,即便他们通常现实得不择手段。一旦遇上抉择,最先挂掉的一定是理想,与社会同化的过程往往也是理想破灭的过程。

怀孕周记-第0周

温热的血涌过腹部,从身体里淌出来。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我有些失望,但这样的熟悉感又有些让我留恋。
这留恋让我不禁问自己,真的准备好了么?没有答案,我觉察到了自己的迟疑。对我而言,当下的二人世界很完美,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丝毫没有出现“痒”的痕迹。而今,如果要多出一个人,一个从未谋面,一堆事需要操心的小人儿,插在二人中间,会不会很不适应。不过,大概没有谁是真正准备好了的吧。
顺其自然,我对自己说。

第083期:当我们老去,爱是什么

我曾经以为,两个相爱的人如果最终不得不别离,不能在一起,那一定是爱得不够深。可是两个相爱一生的人,走到人生最后一程,总有一个会先行离开,别离只是迟早的事,当你眼睁睁看着爱的人被年老日衰被疾病撕扯得毫无尊严,你会怎么做?迈克尔.哈内克的电影《爱》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林生祥:我庄在哪里

6月份生祥乐队来广州巡演,有幸去听了他们在方所的讲座和凸空间的演出。在方所的讲座,生祥和钟永丰聊到了很多创作背后的故事,生祥说他以前其实不太愿意做讲座,现在有了女儿,对教育问题也关心起来,想到现在出来相当于是在做社会教育,对讲座也就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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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时候,也去听过林生祥的现场,是上一张专辑《大地书房》的巡演,北京听林生祥的人群和广州现场的人群还是有很大区别,在广州的现场,有很多做乡村保育,社区教育的社工组织组团来听,还有特别多的客家人,很多人可能之前对乐队也不是特别了解,比如讲座的时候视频里放《菊花夜行军》,台下就有好些观众看见“菊花”两个字,就笑起来了。可能来现场的大部分人更看重的是生祥乐队他们的音乐和行动对社运活动的影响,以及对客语文化的传承。相比而言,北京的听众大概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来现场的大多只是因为他们音乐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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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看见一条悲哀的新闻,说随着城镇化发展,人口都在向城镇转移,很多村落人去楼空。据说,最近10年来,我国每天就有近百个村庄消亡。这个数字真的是有点触目惊心,每天哦,好像有种濒危动物的感觉。很多农村,村里壮劳力基本都在外打工,不少家庭都是老人孩子留守,房子常年无人照管,年久失修,最后成了危房。为了改善居住条件,只能进城,或者依赖村里安排的搬迁安置房,但这样一来,原来村子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有村民说,要是人都走了,村子也就死了。讲座那天,开头放了一小段视频,讲美浓的,就会觉得这个村庄真的太美了,而且村庄的生活设施也很齐全,并没有我们理解的在村里生活,为了体验这样的原生态的生活方式,你就一定得放弃一些生活上的便利之类,比如美浓已经有多家7.11这样的便利店,在生活便利方面,其实跟城里并没有太大差别。但在大陆好像很难找到这样的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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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那天有人提到大陆农村的水坝建得到处都是,他们这些乡村保育人士看在眼里非常心寒,但却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村民一方面意识还没有到那一步,另一方面就算反抗了也没有用,于是问钟永丰老师,该怎么办。钟永丰说,有一年他去美国参观第一个反水库运动成功的地方,那里的水库已经被拆掉,几乎看不出以前是座水库,但从当地人开始反抗到最终拆掉水库,前后也一共用了30多年的时间,于是他说我们要做的是回到农村,和农民生活在一起,才能真正理解他们,不要总是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也不要期望短期内就能看到成果,现在是播种的时期,大陆比台湾大概晚了几十年,必然需要经历几十年一代甚至两代人的努力才能有整体意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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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跟朋友小聚,聊到他们回到老家一座北方的煤矿小城市,发现原来那座城的下方已经被挖空了,于是整座城都挪到了旁边一处新的地方。我庄在哪里,很多漂泊异乡的人,可能最后会发现,故乡已经回不去了,或者若干年后他回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故乡。不要说村庄在消失,很多城市也一样,在巨大的发展和变化面前,很多过往的东西都在消失。我自己也有这样的陌生感,每次回老家,进城的那段路都会让我异常陌生,那是在郊区开拓出来的新城,这让童年时代住在旧城区的我在下高速路进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仍然感觉陌生。只有回到老城区,才能发现回忆中的有些小店有些路口还是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名字,故乡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才扑面而来,偶尔也会鼻子发酸。比起北方的那位朋友,我已经很幸运了。

同一个老板,同一个梦想

做我们互联网这行的,那些老板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提两个概念,一个是“改变世界”,一个是“实现梦想”。这两个理念让大家像打了鸡血一样天天加班也会自豪无比。除了互联网行业,我很少听到别的什么行业的朋友会把这两个词挂在嘴边。我时常都质疑互联网从业者的这方面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在改变世界这方面有一个极被大家推崇的例子,就是乔布斯为了让当时的百事可乐总裁约翰·斯卡利加入苹果时说的:“你究竟是想一辈子卖糖水,还是希望获得改变世界的机会?” 我不知道为什么卖糖水就要比卖电脑低级,别人许留山卖糖水也可以卖到上市。那如果我本身就喜欢卖糖水呢?来互联网从业就是改变世界,干别的工作就是一条浑浑噩噩没有梦想的咸鱼?

而说到“梦想”,很多互联网公司招聘还会特意提到:在这里能追求实现我们的梦想。然后几十,几百人,甚至几万人一起来做一件事?真的那么巧这些有同样梦想的人走到了一起?还是我们只是为某些人实现他们的梦想?我想起了北京奥运的口号:“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问题吧。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听的一首粤语老歌的名字《一人有一个梦想》,似乎更自然。

互联网界泛滥的这些“改变世界”,“梦想”,“完美主义者”,愈发让人反感。有这些倾向的人都希望员工都是诸葛亮,为企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员工们忙得像《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还觉得自己改变了世界,比那些卖糖水的更有梦想。其实我觉得鉴别这个很简单,降薪,没钱,有多少人还愿意继续干,那就是梦想。

但我始终认为,梦想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你没有梦想,你就会经常被那些所谓的“完美主义者”的老板逼死你。而如果你有梦想,你可以跟别人说,我加班,或我不加班,因我喜欢。就算死,也伟大。

当然有朋友提醒我某些行业也经常对员工提梦想,比如传销。

第082期:五部电影,五个女人,五段人生

《爱在午夜降临前》那个我们熟悉的文艺女青年如今已经变成身体微微发福的文艺女中年;《川岛芳子》里一直在和身份抗争,最终仍逃不出身份困境的十四格格;在最美的时刻香消玉殒的《阮玲玉》;《万箭穿心》里没文化却倔强坚强的世俗女子;还有《新不了情》里身患绝症却仍然乐观开朗感动了无数人的阿敏。五部电影,五个女人,五段人生。如果人生最坏只是死亡,生活中怎会有面对不了的困难。

第081期:我庄,离土离乡者的命运图景

前些日子跟朋友小聚,聊到他们回到老家一座北方的煤矿小城市,发现原来那座城的下方已经被挖空了,于是整座城都挪到了旁边一处新的地方。我庄在哪里,很多漂泊异乡的人,可能最后会发现,故乡已经回不去了,或者若干年后他回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故乡。不要说村庄在消失,很多城市也一样,在巨大的发展和变化面前,很多过往的东西都在消失。我自己也有这样的陌生感,每次回老家,进城的那段路都会让我异常陌生,那是在郊区开拓出来的新城,这让童年时代住在旧城区的我在下高速路进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仍然感觉陌生。只有回到老城区,才能发现回忆中的有些小店有些路口还是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名字,故乡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才扑面而来,偶尔也会鼻子发酸。比起北方的那位朋友,我已经很幸运了。

一边是蜡烛,一边是烈火

第二次来香港,漫步街头,已经少了一份新鲜感,幸好挑了一个特别的日子,第一次亲眼目睹游行队伍,也第一次置身于激愤的集会人群中。我们正好住在维园附近的一家酒店,可惜窗户没有面向维园,没能在高空一睹维园的10万烛光。

去到了本土,才知道,越来越多的香港人开始重新思考年度纪念的意义和价值。25年来,年年纪念,很多人平时不关心,只在这一天点燃一支蜡烛,代表不曾遗忘。只是,仅仅不遗忘够吗?蜡烛正在变成一种廉价的象征,就像每当出了天灾人祸,微博上人们用蜡烛的符号代表祭奠,很快又被下一个娱乐新闻顶了下去,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于是在维园的对岸,尖沙咀文化中心,出现了另一派的集会,这场集会即使在香港本土的新闻中也仅仅被称为某团体的集会活动,我们最后选择了尖沙咀,因为某团体的海报上印着黄毓民的名字,这场集会没有唱歌,没有蜡烛,只有赤裸裸的口号,和最后烧掉镰刀斧头大旗的一把烈火。一边是蜡烛,一边是烈火,一边在悼念,一边在宣誓

在纪念馆遇到一些内地专程前来参加活动的人,那些人互相一问网名,才发现彼此都是一个微信群里的,颇有些地下党接头的感觉,听他们聊的都是什么时候被请去喝茶了之类,好像被请去喝茶已经成了身份的象征。

地铁,商场,餐厅竟然都能听到谈论这个日子的声音,感慨政治话题在香港人日常生活的普及。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样的话题也许就像5.12那天可能也会听到周围在讨论那场大灾难一样,只不过就这个特别的日子而言,在别人那儿是可说的,而在我们是不可说的。

第080期:宝岛天色渐渐光

台湾《远见》杂志于2009年7月,发布了一项有关两岸年轻人价值观的调查报告,台湾年轻人的人生目标第1名是“自由自在”。最多台湾年轻受访者认为“成功”的定义,是“实践自己的兴趣”。在80年代经历了民主化和各种社会运动的冲击后,台湾出现了许多新价值。年轻一带就是这种巨大转型的结晶:他们视民主为当然,他们具有更多元的价值,并把这些新价值落实在对生活的经营上,让个人生活与整个社会都能更美好。

雷雨云飘过,石头唱起了歌

在微博上发了这个图,朋友说像一碗花生沙冰上面撒了一把芥末,大夏天的,还是把芥末换成抹茶吧。

石澳的沙滩据说有全城最密集的半裸帅哥和比基尼美女。坐在双层大巴上层的第一排,司机在狭窄的山路上开得很快,绕过山便看到石澳的海滩,小小一湾,对面就是图上那座小岛。海滩上躺着晒太阳的,比下海的人多,海里有人在玩帆板,皮艇,还有一艘小游艇,在海湾里绕圈,大概是附近哪栋别墅的私家项目。女生几乎都是穿比基尼的,连几岁的娃娃也是;男生们都晒得一身古天乐似的皮肤。至于帅哥美女,沙滩上太晃眼了,没看清几个。

岛上村民全都皮肤黝黑,每户人家的房子都刷成了不同的颜色,阳台上,窗沿下,墙脚跟都种满了花花草草,在阳光下懒懒地开。一片雷雨云飘过,突然就下起了大雨,云过去,雨声又被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代替,雨回到了海里。雨后的清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又被烈日烤干。躲在阴凉的地方吹海风,在岩石上跳着走,寻找岩石边紧紧吸附的海螺。差点忘了这是香港,是远离了城市喧嚣后另一番情趣的香港。碧海蓝天,明晃晃的彩色房子,海浪声,风声和间或的雨声,零星的人声,嬉闹声,偶尔飞过的海鸥声,时间在这里成了一个渐行渐远的模糊概念。

石澳